世界肿瘤学杂志撤回将电子烟与癌症联系起来的研究文章
这篇文章发表后，编辑们解释说，人们对文章的方法论、包括统计分析在内的源数据处理以及结论的可靠性提出了担忧。因作者未能对质询提供合理解释和证据，随后应主编要求撤稿。
这篇文章提出的一些担忧与其他将电子烟与吸烟相关疾病联系起来的研究的问题相似。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项研究未能解决诊断是在人们开始使用电子烟之前还是之后进行的问题，这是推断因果关系的最低要求。
2020 年，同样的问题导致美国心脏协会杂志的一篇文章被撤回，该文章报道了电子烟与心脏病发作之间的关联。
世界肿瘤学杂志的文章——归功于密苏里大学、坦普尔大学医院、梅奥诊所和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等机构的不少于 13 名研究人员——还有其他明显的问题，应该出版前就已经很明显了。它具有足够多的前后矛盾、写作错误、不合逻辑和推理失败的特点，让你怀疑同行审稿人和编辑是否真的读过它，更不用说仔细评估它的优点和缺点了。
正如评论家指出的那样，此类研究的发表表明同行评审过程对电子烟存在偏见，偏爱强调其潜在危害的文章，即使它们背后的科学依据薄弱。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路易斯维尔大学医学教授布拉德·罗杜 (Brad Rodu) 几十年来一直在研究减少烟草危害，他说，关于电子烟和癌症的严重缺陷研究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它如何通过同行评审？
在撤回的研究中，伊利诺伊大学内科医生 Anusha Chidharla 和她的 12 位合著者分析了来自国家健康和营养检查调查的数据。
样本包括 2015 年至 2018 年接受调查的 154,856 名受访者，其中 5% 的人表示他们曾经使用过电子烟，31.4% 的人表示他们目前是吸烟者，63.6% 的人表示他们不吸烟且从未使用过电子烟。
该调查还询问参与者是否曾经被诊断出患有癌症。
至关重要的是，该研究不包括电子烟用户何时开始吸电子烟的信息。但作者指出，「电子烟被用作大多数癌症受访者的戒烟策略」，这表明他们的诊断通常 先于电子烟的使用。如果是这样，那将与 Rodu 和路易斯维尔大学研究经济学家 Nantaporn Plurphanswat在分析烟草和健康调查人口评估中其他与吸烟有关的疾病的数据时发现的结果是一致的，其中包括关于诊断和吸烟时间的信息。
Chidharla 等人表示，如果参与者曾经吸过电子烟并且目前不吸烟，则将他们归类为电子烟用户。研究人员没有考虑该组中的受访者是否有吸烟史，当你试图区分相关性和因果关系时，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作者将前吸烟者重新归类为不吸烟者，从而掩盖了前者的影响。」Rodu 指出。「这也增加了他们参考组中的癌症，这是不合适的。」
牢记这些要点，研究人员发现了什么？他们似乎对此感到困惑。
根据摘要，与传统吸烟相比，电子烟使用者的癌症患病率较低（2.3% 对 16.8%；P < 0.0001）。这与表 2 中报告的数字一致。但根据文章的结果部分，「与传统吸烟相比，患有癌症的受访者使用电子烟的流行率较低（2.3% 对 16.8 %；P < 0.0001）。」讨论部分重申，癌症受访者使用电子烟的流行率低于传统吸烟者（2.3% 对 16.8%）。
所有这些段落都引用了完全相同的数字，但他们谈论的是两件不同的事情：电子烟使用者和吸烟者的癌症患病率（该研究的次要目标）与被诊断患有癌症的人使用电子烟和吸烟的患病率癌症（该研究的主要目标）。「我做了一个认真的尝试。」Rodu 说，「但我无法弄清楚作者是如何从电子烟用户中的癌症流行率转变为癌症参与者中的电子烟流行率的。」
同行评审员和期刊编辑似乎都没有在出版前注意到这种不一致。
假设摘要和表 2 中提供的结果版本是正确的，则 2.3% 的电子烟用户报告了癌症诊断，而目前吸烟者和非吸烟者的这一比例分别为 16.8% 和 9.5%。但是，当研究人员进行回归分析时，包括几个人口统计变量和合并症（包括其他诊断和使用其他药物），他们计算出电子烟使用者的风险高 2.2 倍，传统吸烟者的风险高 1.96 倍与不吸烟者相比患癌症。
换句话说，电子烟使用者的癌症患病率大约是不吸烟者的四分之一，是目前吸烟者的七分之一。但经过回归分析，电子烟使用者的风险与吸烟者的风险大致相同——即大约是不吸烟者风险的两倍。
由于撤回提到了对「包括统计分析在内的源数据处理的担忧」，我们可以推测，编辑们在仔细研究了这项研究后，对这种计算提出了质疑。无论如何，由于缺乏关于电子烟使用时间的信息，因此无法从这些调查数据支持的任何相关性中得出因果结论。或者像 Chidharla 等人一样。换句话说，「无法建立因果或时间关联」。
尽管有这样的让步，作者的结论还是假设了他们尚未证明的风险。他们写道：我们的研究发现，与非吸烟者相比，电子烟使用者患癌症的年龄更早，患癌症的几率也更高。应计划进行前瞻性研究以降低风险。
鉴于该研究的根本弱点，即使包括统计分析在内的源数据处理是可靠的，它会有什么价值？「尽管存在这些局限性，」作者说，「据我们所知，这是第一项以人群为基础的大型研究，旨在发现电子烟使用与人类癌症之间的潜在关联。」
美国遗产基金会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烟草控制特聘教授 Stanton Glantz 认为这已经足够好了。在一篇博客文章中，他称赞了第一个将电子烟与人类癌症联系起来的流行病学证据。
Glantz 与人合著了撤回 的美国心脏协会杂志文章，该文章声称电子烟与心脏病发作之间存在联系，他说 Chidharla 等人的研究提供了直接证据表明使用电子烟的人患某些癌症的风险增加（强调他的）。他补充说，「与吸烟相比，使用电子烟与某些癌症的风险更高有关，包括宫颈癌、白血病、皮肤癌（非黑色素瘤）、皮肤癌（其他）和甲状腺癌」（再次强调他的）。
对于我们这些不太愿意破坏将电子烟作为减少吸烟危害的替代品的理由的人来说，如果这项研究没有被撤回，它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忽略明显的方法论缺陷，该研究表明电子烟使用者和吸烟者面临相似的癌症风险。然而，作者指出，「电子烟释放出的汽化尼古丁通常含有较低浓度的致癌物，致癌性低于烟草烟雾的 1%。」换言之，电子烟气雾剂的致癌性比香烟烟雾的致癌性低 99%以上。研究人员补充说，「从传统吸烟到电子烟，平均终生癌症风险有所下降。」
Chidharla 等人说「由于电子烟作为传统吸烟的更安全替代品的广泛推广，电子烟的使用呈指数级增长是危险的威胁和公共健康风险」。但他们也将电子烟描述为一种很有前途的减少危害的工具。
「虽然任何形式的吸烟都不安全，但临床医生可以推荐电子烟作为传统吸烟的替代品，用于那些有癌症病史的人群，否则他们会继续吸烟，或者那些想不惜一切代价开始吸烟的人。」作者写。「这可以大大降低尼古丁使用者和其他高危人群患严重疾病的风险。」
这正是减少伤害的要点。本来会吸烟的人健康风险的急剧下降无疑是一种进步。那么为什么 Chidharla 等人对于帮助人们实现这一结果的产品似乎充其量是矛盾的？
作者写道：由于电子烟用户中某些类型癌症的患病率较高以及使用电子烟的后果未知，因此需要更多关于电子烟的使用及其与癌症的关联的指南。如果没有关于它们安全性的更有力的临床证据，电子烟不应被视为双重或传统吸烟的安全替代品。
但为了降低健康风险，电子烟不一定是安全的替代品；它们只需要是一种更安全的选择，Chidharla 等人就提出了这一点。
作者有时似乎急于掩盖这一点。「最近在美国爆发的电子烟相关肺损伤 (EVALI) 表明要谨慎，」他们写道。「EVALI 主要归因于通过非法渠道分销的大麻油中的维生素 E 醋酸盐。」这与文章表面上讨论的合法销售的尼古丁产品带来的风险有什么关系？
Chidharla 等人担心电子烟在从不吸烟者和青少年中越来越受欢迎。他们补充说，非吸烟者接触电子烟中的尼古丁或其他化学物质对健康的潜在负面影响令人担忧。
近年来，青少年使用电子烟的情况实际上一直在下降。根据研究人员引用的一项调查，从不吸烟的人在报告曾尝试过电子烟的美国人中所占比例不到 9%。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只有不到 3% 的明尼苏达州从不吸烟者报告当前使用电子烟，这意味着他们每天或几天使用电子烟。
Chidharla 等人还担心电子烟产品通常作为安全替代品销售，而电子烟的长期影响尚不清楚。但正如他们承认的那样，证据表明电子烟即使可能带来一些长期风险，其危害性也远低于吸烟。
调查表明，美国人普遍不明白这一点，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反吸烟活动家和公共卫生官员的故意混淆视听。就公众的看法而言，问题不在于人们错误地认为电子烟是完全没有风险的；问题在于，只有不到 3%的美国人认识到电子烟比可燃香烟的危害小得多。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烟草产品中心主任布赖恩金承认证据显示的内容与美国人的普遍想法之间存在差距。他在 9 月对美联社说：我完全了解那里存在的与已知科学不一致的误解。我们确实知道，作为一般类别的电子烟，其风险明显低于可燃香烟产品。
由于这些误解阻碍了吸烟者改用电子烟，因此它们是减少与吸烟有关的疾病和死亡的重大障碍。像这样的构思不周、推理不周的研究加剧了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