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抽电子烟：一场瞄准年轻人的健康骗局

谢谢你抽电子烟。

说真的，谢谢。电子烟的危害已经确定，但和具体疾病的关联仍需更多病例。从某种意义上，现在抽电子烟的人，就是在为医学研究做小白鼠。

这是一场发生在当下的公共健康危机，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投以关注。

电子烟，披着羊皮的狼

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电子烟最早是以戒烟为目的推出的，但我们很少看到成功戒烟的例子，反倒是看到了越来越多这样的年轻人。

电子烟像项链、戒指一样挂在年轻人胸前，似乎正在变为一种潮流的符号。

数据的确如此。一份发表于美国疾控中心网站的研究显示：本来吸烟的人没有太多改成电子烟，反而是本不吸烟的年轻人染上了电子烟瘾。

2013 年以来，吸烟人口比例的增长，几乎全部归功于电子烟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1

而在我国，电子烟消费也呈爆炸增长。有数据显示，2020 年我国电子烟市场规模达到 83.3 亿元，2021 年将有可能突破百亿。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深扒了中外电子烟的营销史，很快发现，他们从来都只把「帮助戒烟」当幌子，面具之下，全是诱惑年轻人的触角。

先看个国外的例子。Juul 一度是美国最炽手可热的电子烟品牌。2018 年，Juul 豪掷千金，抛出 20 亿美元的年终奖给 1500 名员工瓜分，相当于人均 800 万人民币奖金，一夜之间成就一公司的千万富豪。

这样的巨额利润背后，是他们瞄准年轻人的电子烟阴谋。

这家公司花费了超过 100 万美元在各种社交媒体投放，联合网红博主，免费寄送试用，在曼哈顿最豪华的场地做发布会……据一项发表于著名医学杂志 BMJ 的研究显示，超出一半的营销内容都在将电子烟与「身份象征」、「年轻人生活方式」绑定起来，同时对尼古丁带来的影响正常化。

甚至给卡通人物巴斯光年 p 上了电子烟，做成表情包流传……

「当你工作太累的时候……（可以来口电子烟）。」

图片来源：truth initiative

各种类别的口味，U 盘一样的设计，电子烟被鼓吹成了「iPhone」一样划时代的科技产品，不抽你就落后了。

图片来源：truth initiative

互联网上的病毒传播很快开始，网红博主人手一根烟，电子烟口味评测、体验分享、沙雕电子烟挑战……

图片来源：truth initiative

而直到现在，吸引了成千上万年轻吸烟者的 Juul，官网上写的依然是：为改善 10 亿成年吸烟者的生活而努力。

图片来源：Juul Labs 官网

国内的电子烟商家正在重复套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的目标消费者同样是年轻人，比如将电子烟和电玩开在一起。

图片来源：自己拍的

比如做出了 60 多种口味，从绿豆冰棒到桃气乌龙，如果我不说这是电子烟，你甚至会以为这是冰淇淋。

图片来源：网络

比如把线下店铺开得到处都是。

我们在同一区域的地图里进行搜索。对比「单一」品牌的电子烟门店，与「几乎所有」品牌的奶茶店门店，结果是这样的。

33 个单点某电子烟品牌门店 vs 47 家各种品牌的奶茶店门店。

图片来源：自己截的

再比如走进电子烟门店，你真的分得清这是 M&M 豆还是电子烟烟弹么？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2

这是卖有害健康的电子烟，还是卖天然植物的加湿器？

图片来源：自己拍的

能明显找到未成年人禁烟标志么？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2

遍地开花的门店和宣传，真的吸引到了不少青少年。

一项复旦大学主导的，在上海、广州、成都三地的调查就发现，94% 的青少年听说过电子烟，过去一个月内曾尝试购买电子烟的青少年中，2/3 都成功购买到电子烟，最吸引青少年的电子烟口味为水果口味，其次为食品和饮料口味。

电子烟真的披上了羊皮。就像这张图里写的那样：

「你想让自己对尼古丁上瘾吗？

——不想！

——如果我告诉你它是草莓味的呢？」

图片来源：网络

长期抽电子烟，危害比想象中更大

当电子烟开始工作，一份有害气体大杂烩就开始被你吸入肺里。

首先是老生常谈的尼古丁，也是电子烟让人成瘾的原因。

摄入尼古丁的后果很粗暴——容易得各种心血管疾病。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直接给自己背上一个心脏爆破大礼包。尼古丁对 25 岁年轻人大脑发育，及发育中的胎儿还会有额外伤害。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尼古丁伤害确实跟摄入量高低相关，不过那些低含量的电子烟也已经足够跨过「伤害门槛」，带来一定风险。

有人会说选择不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就好了。但以下电子雾化器带来的新风险，依然难以逃过。

不同调味化合物燃烧后的气体将会进入你的肺，这是电子烟各种极具诱惑力口味的来源。

这些带来不同口味的化合物在高温下可以产生其他一些危险化合物。比如各种甜味儿、肉桂味儿电子烟产生的双乙酰，樱桃味儿电子烟产生的苯甲醛，都是明显的呼吸道刺激物，可能跟急性肺损伤等严重肺部疾病有关。还有研究发现，这些刺激物可能会增加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

接着到了吸入重金属的时间。镍锡铅等重金属、可深入肺深处的超细颗粒、保湿剂丙二醇高温产生的环氧丙烷等致癌物这些相对明确的烟雾成分，给健康带来的损害已经非常明确。

而最后更加危险和不可捉摸的重头戏，就是其余那些成分复杂的挥发性有机化合物。

近年来的新研究正在逐步识别其中的高危风险。比如发现跟甘油燃烧有关的类脂性肺炎，还有更麻烦的 EVALI。

截止到 2020 年 2 月，美国一共报告了 2807 例高度怀疑与电子烟有关的肺损伤，命名为电子烟或电子烟产品使用相关肺损伤 (EVALI)，导致其中 68 人死亡。至今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具体原因，推测主要与电子烟中的维生素 E 醋酸盐添加有关。维生素 E 醋酸盐多数来自于电子烟里的大麻非法添加，也有部分跟正常添加物有关。

在 2019 年 10 月，动物试验中也发现了电子烟烟雾与肺癌、膀胱癌的关系。电子烟的风险正在逐级累加。

第一批抽电子烟的人还没老，无法预知其中的风险最终很可能上升到最高。说真的，没必要亲身试法，硬要用肉身测试出抽电子烟会得什么病。

世卫组织官网已经认定，二手电子烟产生的气溶胶通常含有有毒物质，会对环境产生危害。这种未知的风险将经由烟雾，钻入别人的肺，变成「二手电子烟」。

而因为目前监管的不确定性，很多人甚至会以「我这是电子烟」为名在室内抽烟。

二手电子烟也是烟啊，这个道理很难懂么？

长期抽电子烟的人，以后会怎样？

很抱歉，我们还只能说电子烟会让你的身体坏掉，而无法确认坏的是哪个部件。

但已知的多例电子烟相关肺损伤，科学家分析出的若干种烟雾有害物质，令人类上瘾百年的尼古丁……这已经足够让我们警醒，提示我们离电子烟远一点，再远一点。

医学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疾病，而是人类自身。

历史是不断轮回的，在巨额利润面前，当然会有人想方设法地美化，把健康威胁卖出去。发现烟草上瘾，他们就模糊掉焦点，把肺癌卖出去。发现槟榔上瘾，他们就包装成零食，把口腔癌卖出去……

这样的故事中无非有两种角色：有人成为富翁，有人躺倒病床。

你要做哪一个？

真的，转发给你身边抽电子烟的朋友，现在戒掉，一切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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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Wang TW, Gentzke AS, Creamer MR, et al. Tobacco Product Use and Associated Factors Among Middle and High School Students - United States, 2019. MMWR Surveill Summ 2019; 68:1.

[2] 郑频频（2021）.电子烟营销对青少年健康影响研究报告. 复旦大学健康传播研究所控烟研究中心

[3] Czaplicki, L., Kostygina, G., Kim, Y., Perks, S. N., Szczypka, G., Emery, S. L., ... & Hair, E. C. (2020). Characterising JUUL-related posts on Instagram. Tobacco control, 29(6), 612-617

[4] https://www.hopkinsmedicine.org/health/wellness-and-prevention/5-truths-you-need-to-know-about-vaping

[5]https://finance.sina.com.cn/stock/usstock/c/2021-07-06/doc-ikqcfnca5327659.shtml

[6]https://www.nytimes.com/2019/11/23/health/juul-vaping-crisis.html

[7] https://www.nytimes.com/article/move-fast-and-vape-thing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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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来源：站酷海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