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在校外小店轻松买到电子烟

这家便利店的收银台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子烟。

11月1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联合发文强调，各类市场主体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并表示，敦促电商平台及时关闭电子烟店铺，并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政策层层加码下，网上已无电子烟销售。未成年人有可能在小卖部、便利店里买到电子烟吗？南都记者在北京某初中一名女同学的帮助下，测试了禁令效果，结果让人咋舌。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陈夕和南都记者去了学校附近的5家小店，除一家没有电子烟产品外，其余四家均把电子烟卖给了正在读初二、还穿着校服的陈夕。

要什么味儿的？牛奶？葡萄？

11月的北京，一个寒冷冬日下午，南都记者来到北京某中学。在此就读的初二女生陈夕，将协助南都记者测试近日发布的电子烟禁令效果。

等待陈夕放学时，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引起了南都记者的注意，这里不仅没有电子烟销售，还下架了全部卷烟。五层烟架空荡荡地立在柜台后边。

陈夕和记者首先去了学校附近的菜市场，这里有一家销售饮料、口香糖、卷烟的小店。小店墙上贴有吸烟有害健康不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等标语。陈夕询问有无电子烟销售，店员随即转向货柜，要什么味儿的？牛奶？葡萄？

交钱、找零，陈夕花45元买到1根巨峰葡萄口味的电子烟，包装显示其含有4%尼古丁盐。

这根电子烟由维它(Vitavp)生产，厂家自称抛弃式雾化棒，一吸即用，超长续航，350mAh，机器吸抽500口，美国进口烟油材料，安全又放心。

塑料袋里装着多根花花绿绿的电子烟

随后，陈夕和南都记者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阿姨你这有卖电子烟吗？

电子烟啊？店员犹豫了一下，有电子烟。店员从柜台下掏出一个塑料袋，解开封口，里边装着多根花花绿绿的电子烟。

要哪个？

粉的。

这是根福禄（FLOW）牌的一次性电子烟，白桃乌龙茶味，含有3%尼古丁盐，售价也为45元。

想要什么味儿的烟弹，可以自己选

陈夕和南都记者下一个目的地是一家烟酒行。

我们就卖这一款，现在卖得特别好，美国的一个产品。店员向陈夕介绍。资料显示，这款售价89元的雪加（SNOW PLUS）牌电子烟，由深圳雪雾科技有限公司生产。

与陈夕买到的其他电子烟不同，这家烟酒行卖给陈夕的是可换烟弹的产品。你要想要什么味儿的烟弹，这有烟弹可以自己选。店员补充道。

讽刺的是，电子烟包装盒印有两行巨大的黑字：本产品含尼古丁，未成年人禁止使用电子烟。有媒体报道称，这家公司不久前召开高管专项会议，全票通过将让未成年人远离电子烟写入公司基本法。

这篇报道还介绍，《雪加基本法》是雪雾科技的宪法，凌驾于一切公司规章之上。

收银台前摆着两大盘电子烟

最后，陈夕和南都记者来到了一家连锁便利店。

这家便利店的收银台前，摆着两大托盘电子烟。店员没与陈夕过多交流，仅告知产品的摆放位置和价格，便帮陈夕结账、找零。

这款激爽薄荷味的微珀（VPO）牌的电子烟售价39元，是陈夕此次买到最便宜的一根。

暗访结束后，记者将买到的四根电子烟带回。

焦点

电子烟禁令执行力度待加强

去年8月，主管部门就曾发布《关于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电子烟的通告》并表示，电子烟作为卷烟等传统烟草制品的补充，其自身存在较大的安全和健康风险。为加强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社会保护，各类市场主体不得向未成年人出售电子烟。

今年11月1日，主管部门再次发布《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敦促电商平台及时关闭电子烟店铺，并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这份通告再次强调，各类市场主体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任何组织和个人对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的行为应予以劝阻、制止。不久前，南都记者发现，北京有的烟酒商店中已张贴上述通告。有店员表示，这是应主管部门要求。

南都此次调查结果显示，对电子烟禁令的执行力度，特别是线下向未成年人售卖电子烟的问题，有待加强。

事实上，上述两个《通知（告）》并非法律法规。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公益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李恩泽此前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就表示，目前在法律上缺少对电子烟的明确定义和规定，严重制约了主管部门对销售行为的监管。

也有控烟专家向南都记者表示，目前未成年人保护法正在修订中，应写入与电子烟相关的规定，为执法提供依据。

对于电子烟的危害，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一份报告就指出，相关公司通过所谓的不燃烧香烟运动企图树立大众健康伙伴形象，但实际是在推销其电子烟等产品。

国家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李斌曾在一次控烟活动上表示，电子烟会诱导青少年群体主动尝试电子烟，并最终成为烟草消费者。我们要旗帜鲜明地在这里告诉与会的各位同学、与会的同志们，我们一起要告诉广大人民群众，拒绝电子烟，保护我们的健康。李斌说。

（为保护暗访的女同学，陈夕为化名，感谢她和她的家人为本报道做出的帮助）

策划：南都记者 吴斌 摄影：南都记者 潘颖欣 宋承翰 莫倩如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宋承翰 发自北京